【叶蓝/短篇】给你讲个故事

原著向，但并不是太原著。
小随笔，本意是想写意气风发的小队长，然后感觉写得有点扎心，反正我随便写写，你们随便看看。
bgm：人生若只如初见（王韵壹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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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纷乱而令人不舍得忘记的几年，那几年发生了挺多事情，有关他，有关我，有时候想起来还有些心痛，不过也没有那么痛。
毕竟都这么多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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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第一次见到叶修是在第三赛季，不过那时候我还没打算加入蓝溪阁，叶修还叫叶秋，嘉世还蒸蒸日上。
那次是嘉世对皇风，没有多大亮点的一次比赛，每个选手没有太大失误也没有什么突出表现，乏味算不上，只是有点没趣罢了。
我不算支持嘉世，只不过喜欢叶秋，所以堪堪坐在嘉世的阵营那边为偶像声援——那个年代谁不喜欢叶秋啊，就连皇风和霸图的粉丝都有一大半愿意为了他倒戈的。
记得当时有人采访过，记者问某个霸图粉丝，你对嘉世怎么看？
那个霸图粉丝义愤填膺地说，恨之入骨！
噢？那你对叶秋也非常不看好咯？
那个霸图粉丝嗯啊了半天，最后才憋出一句，叶秋……很厉害啊。
我当时差点笑倒在椅子上。
这局嘉世赢定了，MVP非叶秋莫属，得出这样的结论后我无心再看拉锯战，一边惦记着南瓜小麻球一边提前离场。
比赛期间萧山体育馆附近有不少小摊，就等着看完比赛出来的这一波，我跑到熟悉的小摊旁看老板炸金黄酥脆的麻球。
麻球咯吱咯吱地在油锅中翻腾，热气迷蒙，正值夏初，天气已经有点热了，我能感觉到汗在后背流淌。
“老板，一份南瓜麻球。”是有别的客人来了，我自觉往旁边让让。来人一身嘉世队服，白白净净的，脸上的汗顺着头发滑落下来，看上去有点疲惫。
嘉世粉啊，我想。
我伸着脖子往体育馆那边看，比赛大概结束了，有疏疏落落的人往外面走，但更多的是留在体育馆里看战后的发言和问答。
我不是嘉世粉，对这些没什么兴趣，但面前这个穿嘉世战服的人一看就是死忠，连背包都是嘉世队徽的——这种人竟然不留下，实在是有点奇怪。
“兄弟，你是来看比赛的？”我拍拍他的肩膀。
他看了我一眼，点头算作回应。
“嘉世赢了？”我问
“赢了。”他冲我笑笑。
这不还是很高兴的嘛，我愈发好奇，“你怎么不去看后面的问答？”
他愣了一下，嘴角一勾，“你这不也没看么。”
我语塞。
老板这时候把麻球炸好交到我手上，我掏钱时不小心撞了旁边那人一下，那人一个趔趄，人倒没事，只是一张纸从口袋里掉了出来。
我一边道歉一边帮他捡起那张纸，刚准备递给他，却被上面巨大的信息量给震在原地。
那张纸被揉得皱皱巴巴的，但上面的图案和字却还很清楚——最有价值选手，叶秋。
我们两个一起沉默几秒。
我先打破沉默，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，我看了看拿着证书的手，那只手也非常没骨气地抖着，“你……是叶秋？”
他抿着嘴，向上翻了个白眼，“是我。”
“大神！”我激动。
他自暴自弃地将手伸过来，“签名够吗？”
可能因为太过兴奋，我一时间没明白叶秋在说什么。
“呃……要不再加一份麻球？”他见我没反应，赶快补上一句。
我这回明白过来了，这敢情给我封口费呢，我从挎包里摸出印着嘉世队徽的小本子递给他，有点狗腿地说够了够了哪敢让大神请吃的啊。
在他签名的时候我顺手帮他付了麻球的钱，叶秋拦我，我笑，“也不能白让大神签名，我这已经很占便宜了是不是。”
他挑挑眉，也没再争。
“别和别人说啊。”临别时他这样嘱托我。
其实就算没有签名我也不会将这件事抖落出去，叶秋不露脸肯定有他的理由，而且我本来也不喜欢太高调。
我朝他比大拇指，“放心。”
刚走一步我又想起了什么，转身冲叶秋喊：“再拿一个冠军！”
他愕然地看着我，然后朝气蓬勃地笑了，他高高地举起拳头，声音里满是自信，他说，“会的！”
我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样的叶修，换句话讲，他的少年时代或许是和嘉世王朝一起结束的。
毕竟在H市上学，我们学校离嘉世俱乐部很近，有时候出门闲逛也能看见叶秋，我每次见到他都叫他一声叶哥，他刚开始还不太习惯，后来熟了也会回个礼。
第三赛季冠军理所当然般落到嘉世手中，叶秋一杆却邪破繁花血景，全场沸腾，掌声迭起。
我在大屏幕上出现荣耀的那一刻溜出体育馆，恰巧碰到了同样溜出来的叶秋。
“叶哥。”我挥挥手。
“你好。”他似乎在躲媒体，扯了个笑容给我，眼睛却还在四下环顾。
我本来想去买根冰棍，刚打算说再见，却一下子被他拉了过去，他紧紧靠着我的背，拽着我一点一点往角落里挪。
他言简意赅，“有个媒体的，帮我挡一下。”
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记者在哪里，不得不再次佩服叶秋的反应度和眼力，觉得大神就是不一样。
半晌，他才松开我，“朋友抱歉啊，刚才实在是紧急情况。”
别说挡记者了，能为偶像挡枪子我都愿意，我摆摆手，“没事没事。”
他看了看附近，提议道，“请你去吃个冰棍？”
“好啊。”我欣然接受。
这是和叶秋第一次正式聊天，他买了个甜筒，我要了最便宜的老冰棍——毕竟是偶像请客。
我问他三连冠感觉怎么样，他说不错吧还挺好。我问你怎么这样对待那么重要的证书啊，他说荣耀是自己的外物无所谓。我问大神你难道信庄子啊，他说你快吃冰淇淋吧都化了。
那是其乐融融的一个下午，我和叶秋还挺聊得来，两个人说了关于荣耀的很多事情，最后还一起去网吧打了一局。
临走时叶秋主动要了我的qq，他说我水平不错，让我去嘉世的青训营试试。
我答应下来。
结果谁也没料到的是，第四赛季开始，蓝雨战队两个新人登场，我生活中的一切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黄少天，这个名字在整个赛季一直萦绕在我耳边，成为了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和叶秋不同，我并不只喜欢黄少天一人，整个蓝雨战队因为两个新人的加入完全焕然一新，从头到脚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，我发现我爱上了这个战队，这是嘉世所没有带给我的感受。
我的账号原来在嘉王朝，这个赛季刚打了一半我就退了公会，向蓝溪阁提出申请。
这样做的确有点不厚道，每次在路上遇到叶秋我都有点不好意思，我安慰自己虽然不喜欢嘉世，但叶秋我还是喜欢的。
有时候我会看到叶秋和苏沐橙一起出来，作为强推的美女她曝光率很高，出来时通常戴着口罩墨镜，如果不在叶秋身边我还真认不出来她是苏沐橙。
其实作为战队成员我对苏沐橙是有一定怀疑的，可能是偏见，但电竞界女选手的确比男选手少太多，能力上也有所不及。而且嘉世正值巅峰，一旦苏沐橙无法续写辉煌，她所受到的斥责足以毁掉她的职业生涯。
正如我所担心，第四赛季嘉世王朝破灭，对于苏沐橙的怀疑和指责如海啸一样扑来，但苏沐橙却让我惊讶，她笑着接下一切责怪，并将它们融在她如风一般温柔的微笑里，那个夏休期我没怎么见过叶秋，我猜他是在和苏沐橙进行更多磨合和练习。
但第五赛季好像仍没有太多起色，嘉世甚至连亚军也没有了。
那次嘉世淘汰出局后我给叶秋致去问候：“大神，明年再战！”
很久之后他才回复，“嗯，明年再战。”
过了一会儿他给我发，“出来吃点什么吗？”
我哪有不去的道理。
赶到地方，叶秋已经点好了几个小菜，我过去又要了几个，还点了瓶啤酒。
“来点？”我问叶秋。
他先是拒绝了，后来又跟我说倒一点吧。
我给他倒了半杯啤酒，他一边吃一边小口小口喝。
“沐橙其实很努力了，我们的配合也不错，小许你应该看到了，问题根本不在沐橙身上。”吃了半天，他终于开口，“嘉世本来就不可能永远冠军，那比赛还有什么看头，联盟早就解散了。”
我点头附和。
“说到底是队伍内部的问题，只可惜陶轩并不想去改变，只觉得是我的水平下降。”叶秋的表情变化不大，语气也没什么起伏。“他们看不到吴雪峰，以为嘉世王朝可以靠我一人建立。”
他看向我，眼睛里闪着一些我没看过的认真，“小许，荣耀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游戏。”
我又点头，然后给叶秋夹了一筷子菜。
“你怎么没来青训营呢？”半晌，他问。
我脸一阵红一阵紫，这事情我都忘到了九霄云外，整整两个赛季我追逐着蓝雨，嘉世已经快成为过去时。
“你的ID是什么？开小号的时候我去找你。”他没等我回答，旁若无人地说着。
我组织了半天语言，吞吞吐吐地回答，“抱歉大神，我……进蓝溪阁了。”
他愣了两三秒。
“哦。”他放下筷子，“蓝雨不错，但没有我们嘉世好，小许投资需慎重。”
他虽然在开玩笑，但我却感觉自己被扒了一层皮，话都不知道该怎么接。
“蓝桥春雪。”我想了半天，憋出这么一句。
“嗯？”
“我的ID，蓝桥春雪。”我拍拍脸因为酒精而开始泛红的叶秋，“大神可要说话算话啊。”
“哥什么时候骗过人。”他终于笑了。
吃到中途我又要了一瓶酒，我的酒量不怎么样，极限也就是三瓶啤的，两瓶下去已经微微有点醉意。
叶秋已经趴在桌子上半睡不睡，他修长的手指露在外面，看得我有些心痒，这是一双漂亮而充满传奇的手
如果不是遇到叶秋，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深柜。
但想起来又有什么用呢？不过是给自己徒增烦恼。
我大概算是比较执着的人，梦想和所爱我从来不会放弃，即使遍体鳞伤，跪着也要走完自己选的路。
但人不一样，交际是两个人的事情，我可以拼尽全力追求，但怕对方一直退后，直到再无可退，身后悬崖峭壁，对方纵身一跃，从此再无交集。
所以我可以试探，但不能出格，这样最坏也不过落得一个点头之交。
真是笑话。
我又要了一瓶酒，叶秋迷迷糊糊地说你不能再喝了，我心想你都醉成这样还管我。
“我再帮你分担半杯。”叶秋指指瓶子，声音有点浑浊。
我本来担心他身体，但看叶秋神情严肃，给他往杯子里倒了一个底。
我也懒得再往杯子里倒，举起瓶子直接吹，喝到一半已经觉得双眼模糊。
叶秋比我更严重，半天没拿起来杯子，头三番五次地垂下来，又像惊醒一样抬起，脸色绯红。
我问他明知道酒量不行为什么还要喝？他说为了壮胆。
“叶秋大神也有需要壮胆的时候？”我晃着酒瓶不相信地笑。
他也跟着我笑了，“当然啊，要不然怎么说出来我喜欢你。”
那天我的记忆就到此为止，隐隐约约记得听到这话的我将剩下半瓶酒猛得往胃里灌，再睁眼时已经在宾馆里了。
我是谁，我在哪儿，我要干什么。我思索了一分钟，才把昨天断片前的事情零零碎碎拼凑起来。
一扭头，叶秋躺在我身边，睡得一脸安详。
“叶秋大神。”我把他拍醒，想搞明白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。
叶秋睁眼时也愣了半天，他揉着一头乱发问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。
我诚恳，“实际上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。”
两个二十岁的大男人因为三瓶啤酒喝断了片，想想都觉得好笑。
他从床头柜上揭起一张便利贴，“哦，是沐橙。”
我看着他的手，想起昨天晚上他对我的告白，试探地问，“大神，你还记得昨天晚上说了什么吗？”
他挠挠头，“我就记得你说你去蓝溪阁了，我没说什么不好的吧？”
“没，你说了一些特别好的。”我倒回床上，感觉自己声音里都带着笑意。
叶秋倒是好奇，“我说什么了？”
我问你想要答复吗，他说他都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。
“没关系，我说了你就能想起来。”我拍拍胸脯，信誓旦旦。
他露出一副既然如此那你快说的表情。
我伸手拽住他的手腕，满意地看到叶秋面露惊讶，然后听到自己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房间里。
我说，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后来的事情很简单了，我们交往一年，看蓝雨获得冠军，看嘉世王朝永远成为过去，看如山的负面评价压在叶秋身上，却没有压弯他的背脊。
我在第六赛季的夏休期大学毕业，准备回G市老家，顺便去蓝雨青训营看看。
叶秋听到这话后笑了，“是顺便去青训营看看吗？”
我不好意思地说，“其实是顺便回老家。”
认识叶秋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有点狂的少年，离开叶秋时他却已经可以喜怒不形于色了，我高兴看到他可以不为外人的言论所伤，却又暗暗希望他可以一直是那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。
我最终没能加入蓝雨，只在蓝雨俱乐部谋得一职，不过能为喜欢的战队付出我也很高兴。
那年冬天，父母好像隐约觉察到什么，我担心被发现，于是减少和叶秋的联系。他问我怎么了，我反问什么怎么了。
“这段时间看你有点低沉啊。”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和敲击键盘的声音传来。
“太忙了。”我给出无懈可击的回答。
“等下次蓝雨主场我过来看看你吧。”他的笑意隔着电话线钻入我的耳朵。
我点点头，又意识到他看不见，“好啊。”
我打算等他来的那一天带他向父母出柜，我想被发现不如自己说出来，而且叶秋这么好，即使是父母也无法挑剔什么。
可是那天的行程终究被耽误了，蓝雨要和嘉世聚餐，小范围的，叶秋也不好拒绝，他向我道歉时我说没关系啊。
但我总觉得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。
两周后，父母发现了我和叶秋的关系，他们气恼我向他们隐瞒，我解释其实本来想说，但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。
但这都不是理由，我也知道。
又过了一周，我们还是分手了，连正面的电话都没有打，发了一长段告别，以我单方面删除他的qq为结束。
我想如果他再加我或者给我打电话，我可能就会心软，可能就会说我还是很喜欢你的。
但他没有。
好吧，我有点赌气地想，那就这样吧。
从此我们再没有联系，唯一的一条短信是过年的问候，群发。
我发，“新年快乐！”
他回，“新年快乐。”
这之后我删了他的电话号码，毕竟还是会心痛的，我不想给自己找罪受。
后来他退役了，我猜到真实原因，他的水平本不应该早早退下，而他也不像会放弃的人。
他会回来的，我知道。
再遇到他是在第九赛季，第十区开放，我作为蓝溪阁会长在第十区开荒。
君莫笑这个名字像龙卷风一样席卷而来，谁会比几大公会的精英更厉害呢，我的脑海里蹦出一个名字。
于是我给他发好友申请，等了三分钟也没有回应，我就再发，再发，他同意的时候我一看已经发了十八个。
许博远，你太激动了。
“你好，我是蓝溪阁公会的蓝河，大号蓝桥春雪。”我耿直地把自己大号爆出去，毕竟叶秋不知道蓝河，但知道蓝桥春雪。
“你好。”他说。“好久不见。”
虽然早有准备，但这四个字却硬生生撕开了所有防备，敲在心上，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无法言喻的疼痛，好像溺水一样，喘不过气来。
“过得怎么样？”我发出去就后悔了，这都被退役了，还怎么样，情商呢？
他却淡然，“还好，你呢。”
“我也还好。”我简单答复。
接下来就和私事无关，我们说了很多，除了过去。
聊着聊着我突然想哭，丢了这么久的人终于找回来，却已经不是自己的了。
说到底是自作自受，但我却没有太心痛，毕竟都这么久了，留在心里的只是后悔、后悔，无尽的悔意，我想如果我还在他身边，有很多事情我是不是可以帮他，他是不是不会到今天的地步。
半晌，我问，“你打算怎么办呢？”
他的回复依然轻轻巧巧，“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。”
好吧，从头再来。
我想说我还喜欢你，但最后没能发出去，对话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，我想讲的太多，却无话可讲。
最后我说，“再拿一个冠军。”

---End.